8.fjqc.cn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资讯 > 国际

中国蕉农 缅甸“突围”

来源:   发布时间:2011-06-30

 导读:

  缅甸克钦邦,6月再发战争冲突,记者深入采访发现,中国历时熟年,投入巨资进行的毒品”替代种植“项目遭遇全面搁浅的窘境,20多万香蕉因战争烂在缅甸,数百投资客血本无归。

  ●2006年启动境外替代罂粟种植工作,各省投资者蜂拥入缅

  ●缅甸突然关闭拉咱口岸,中国投资者20万亩香蕉无法运出,损失惨重

  ●省商务厅副厅长:一些企业在境外的作为损害了替代种植工作的形象


 

成熟的香蕉运不出去,只能任其在蕉园里慢慢烂掉。摄影:南都记者 吴峻松
 

通往蕉园的路上要经过缅甸政府军和克钦帮的岗哨八九处。

  吕勇勤多年的心血与千万元计的投资化作泡影,这一刻他觉得至少煎熬也可以告一段落。去年11月24日缅甸政府发出一纸封关通告,如吕勇勤般从全国各地远赴缅甸密支那种植香蕉的投资客,命运便像那里时雨时晴的天气般无法预判。终于连一根香蕉都运不出来了,“投资失败”不再是悬念。

  吕勇勤与千百投资商所从事的境外香蕉种植行业,属我国近年来开展的境外罂粟替代种植工作的一部分。这个启动于2006年的国家间合作项目,旨在通过利用农经作物及其他产业替代缅甸、老挝等国的罂粟种植、毒品生产,减少、直至消除毒品对我国和全世界的危害。

  商务部门统计,我国目前在缅甸的替代种植中,香蕉约有20万亩左右。自去年11月末封关开始,它们中的大部分以腐烂的形式留在异邦的农田里。数以千计的投资商因此倾家荡产。

  封关

  谁也没想到变化来得这么快。吕勇勤一度乐观地认为,这一次也不过是例行的“走走样子”。对投资客而言,封关并不是新鲜事,“以前也有过几次,最后还不是又开放了?”投资客们显然低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也为他们的倾家荡产埋下了伏笔。

  边陲小镇盈江那邦镇,处处散发着繁荣气息。这里常年车水马龙,十几家规模、档次不等的宾馆总处于客满状态。今年3月之前,这里是香蕉投资商的乐园。

  那邦对岸,拉咱口岸,一个尚在缅甸克钦第二特区控制范围内的关口。正常的光景下,每天有上百车香蕉从这里运到盈江,再转往全国各地。香蕉投资客的财富,随之源源增长。

  现在,这里是投资客的梦魇。今年3月24日之后,吕勇勤与其他香蕉投资客再也没有从这里运出一根香蕉。尽管这里是从密支那运香蕉进入中国的最便捷之路,或者说是唯一可行之路。

  谁也没想到变化来得这么快。吕勇勤一度乐观地认为,这一次也不过是例行的“走走样子”。对投资客而言,封关并不是新鲜事,“以前也有过几次,最后还不是又开放了?”从后面发生的事来看,投资客们显然低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也为他们的倾家荡产埋下了伏笔。

  拉咱口岸第一次封闭是去年11月24日。吕勇勤和众多投资客收到通知:口岸即将关闭,已经进入缅甸的卡车和人11月27日前需离境。

  中国替代种植香蕉的地方属缅甸政府控制区,从那里出发,经过缅甸政府控制区和克钦第二特区控制区交界处的检查站勒扎央检查站,再进入克钦第二特区,然后通过拉咱口岸,香蕉就能进入中国。

  宣布封关之后,缅甸政府停止了勒扎央检查站人员、物资以及车辆的出入,香蕉从拉咱口岸运输的路径被中断,投资客的财富之门随之关闭。

  香蕉从种植到成熟的周期大概9个月,为避免与国内的海南、广西等地香蕉上市期重叠,缅甸境内香蕉成熟期一般预设在当年11月至次年6月。

  早在2010年9月,缅甸政府已宣称克钦特区政府为非法政府,拉咱口岸即成为“并非国家认定的贸易口岸”。

  “缅甸中央政府为了收复克钦第二特区,首先从财政上打击。每车香蕉特区政府都要收一笔关税,当时每天有上百辆卡车通过,这是一笔很大的收入。”克钦独立武装情报处的阿诺(音)告诉记者。

  反复

  2010年12月9日,昆明方面传出好消息:当日有望通关。一大早,上百名蕉农聚集在国门前。中午12时过后,任何与“通关”有关的通知并未如期而至。蕉农们出现骚动,并开始根据自己的能力探听消息,政府、公司甚至缅甸军方。

  香蕉属季节性水果,错过时节即是灭顶之灾。

  就在缅甸政府宣布封关当天,德宏州政府派出的工作组已赶到那邦。2010年12月1日,德宏州商务局在盈江召开会议,由盈江县商务局、外事局等部门组成的30多人的工作组进入那邦,安抚蕉农。

  次日,省商务厅负责人率队赶赴盈江。随后,盈江县政府率队前往克钦邦与缅方省长会谈,并派承接替代种植任务的民营公司负责人前往克钦邦洽谈,请求给予尽快开放拉咱口岸。

  但直到12月6日,蕉农得到的答复依然是“耐心等待”。蕉农彼时预测,多等待一天的损失超过200万元,随着香蕉成熟面积的扩大,这一数字最终跨越至千万元。

  他们决定向有关部门求救,20辆车80多名蕉农赶往昆明。12月9日,昆明方面传出好消息:当日有望通关。

  一大早,上百名蕉农聚集在国门前。到昆明求助的蕉农也连夜赶回那邦镇。中午12时过后,任何与“通关”有关的通知并未如期而至。蕉农们出现骚动,并开始根据自己的能力探听消息,政府、公司甚至缅甸军方。

  很快,各种信息在蕉农间汇总,反映出的内容基本相同:今天不能通关了。“希望很大,像泡沫一样大,但是很容易破。”吕勇勤事后说。

  试图进入缅甸的蕉农反映了另一个情况:缅甸对拉咱口岸的控制更加严格。缅方移民局里的熟人向他们发出警告,如果偷渡被抓,“关5年,罚款50万元人民币。”

  突如其来的变化彻底击破蕉农的心理防线,压抑许久的恐慌变成怒火,他们聚集在一起不愿散去。当晚,部分蕉农再次组成50人的队伍向有关部门求助。当晚10时许,盈江负责商务的副县长来到那邦镇,集合蕉农进行安抚,他承诺明日一早亲自去缅甸,问个清楚。

  12月10日,该副县长告诉蕉农,现在连他也进不去了,在缅方移民局被拦住。他告诉蕉农,缅方政府确实曾承诺12月9日下午开关,但由于密支那省省长因公务在外地,无法签署文件,所以开关推迟。

  “中央政府都同意了,省政府怎么不执行?”蕉农认为这个解释不合理。

  今年6月24日,这位副县长告诉记者,当时缅甸确实同意了开关,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实施。他说,很多时候,缅甸政府只是口头协议,“让你通过就通过,说拒绝就拒绝了”。

  但香蕉可不管这些。工人打电话问吕勇勤,熟透的香蕉怎么办?

  “吃掉!”

  工人再说:“太多,吃不完。”

  “那就喂猪!”

  突围

  以胡嫩筹为例。他共计从甘拜地口岸运出香蕉40车,每车的最终运费7万元上下。由于路途耽搁,大量香蕉运出后腐烂,原本40元一箱的价格只能卖10到20元。40车香蕉运到乌鲁木齐,反而亏了80万元。吕勇勤经甘拜地口岸运出100车左右,亏损达200万元。“后来大家都不运了,运出的越多亏得越厉害。”

  拉咱口岸闭关后,缅方为中国蕉农指出两条路,一是从雷基口岸出关,另一条往甘拜地口岸走。

  蕉农们赶紧进行实地探查。雷基口岸很快被否定:道路狭窄,通行无望。甘拜地口岸从腾冲过境,福建古田人胡嫩筹对从香蕉种植地到甘拜地一线做了详尽考察,得出的结论是“一条不归路”。这条路上有3座二战时期修建的铁桥,承重不过10几吨,28吨的卡车无法通过,只能通过小车倒车的方式进行。一辆大卡车需要小车倒3次,每次费用5000元,耗时3天。走投无路的蕉农们最后决定冒险,但很快就为失策付出代价。

  以胡嫩筹为例。他共计从甘拜地口岸运出香蕉40车,每车的最终运费7万元上下。由于路途耽搁,大量香蕉运出后腐烂,原本40元一箱的价格只能卖10到20元。40车香蕉运到乌鲁木齐,反而亏了80万元。

  吕勇勤的情况也类似。在拉咱口岸最终封闭前,他共计运出50车左右的香蕉,赚了100万元左右,后经甘拜地口岸运出100车左右,亏损达200万元。“后来大家都不运了,运出得越多亏的越厉害。”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香蕉以一种“隐蔽”的方式被运回国内。客观上,很多蕉农的损失因此得到降低。不过,风险很快显现,一些蕉农甚至为此经受短暂的异国牢狱之灾。

  来自四川的蕉农李国术清晰地记得,5月11日凌晨,他的运蕉车在缅甸境内突然遭到缅甸军方查扣。司机、蕉农及购货商均遭搜身与关押。李国术随身4万多元现金及三部手机“被没收”。

  这天夜里,类似遭遇的运蕉车共计25辆,随车人员及车辆全部被扣押。

  在被缅甸关押11天之后,李国术被中方缅甸使馆工作人员带出,其余被扣人员及车辆也是在中国使馆斡旋下最终出境的,被没收财物均未返还。至此,这种不得见天日的运蕉方式寿终正寝。

  对于这次行动,相关涉事公司并未给予正面回应,他们告诉记者,“缅甸内部局势变化,公司的损失惨重,公司也为保障蕉农的利益尽了全力。”

  实际上,在3月24日彻底封关之前,拉咱口岸曾有过几次短暂的“通关”。采用的是“甲地报关,乙地出货”的形式,让香蕉在甘拜地口岸登记、核销,然后从拉咱口岸运出。

  由于是异地报关,蕉农每车要增加大约2500元的出口税。这样,蕉农每车香蕉的税费就从当初的不足2000元增加到后来的3000多元,今年增加到5000元左右,现在这一数字变成了7000元。

  更大的问题在于,由于每次只允许两名驾驶员和蕉农随车进入,车和人都不能留在缅甸超过3天。缺失足够的工人和运输卡车,运输的速度大为减缓,加上关口时开时关,蕉农觉得“这样的通关几乎可以忽略”。

  损失

  在缅甸种植香蕉的利润远高于国内,100万元的投入能有三四百万元的回报。但现在看来,很可能血本无归,且没有翻身机会。“有100万成本的人都种了200万元的香蕉,一般都这样。”胡嫩筹说,大家都看好这里,几乎所有蕉农都有借款,或者抵押房产贷款、或者向亲戚朋友借,甚至有的借了高利贷。

  除了想尽办法为香蕉寻找出路,蕉农们能做的只有等待,或者盘算自己的损失。

  他们中大部分人2009年到缅甸投资,今年是第二个收获期。前年遭遇霜寒,出现减产,加上国内香蕉价格偏低,这些蕉农几乎全部赔钱。“只有少数人赚到。”吕勇勤说,前年他赔了200多万。

  但缅甸的土壤、气候都被看好,加之国内种植环境恶化及土地缺乏,虽然第一年歉收,大家依然加大投资,准备打个翻身仗。在缅甸封关之前,几乎所有蕉农都认为他们押对宝,有人甚至后悔当时胆子小,应该加大投资。

  吕勇勤去年租种香蕉地3000亩,投资累计1100万元。他的蕉地成熟期从3月开始,当时批发行情是每公斤4元左右,并且持续走高。“当时一车香蕉能卖15万至18万元”,他试算着,3000亩地的产量在300车左右,即便按照每车15万计算,那也有4500万。

  在缅甸种植香蕉的利润远高于国内,照理100万元的投入能有三四百万元的回报。但现在看来,很可能血本无归,且没有翻身机会。“有100万成本的人都种了200万元的香蕉,一般都这样。”胡嫩筹说,大家都看好这里,几乎所有蕉农都有借款,或者抵押房产贷款、或者向亲戚朋友借,甚至有的借了高利贷。

  在最好的种植年份,却赔得最惨。蕉农们觉得“从天堂到地狱,就在转眼间”。

  饱受煎熬的不仅是蕉农,还有工人。据统计,有超过7000名中国人在缅甸香蕉地里做工。通常,蕉农会把自己的香蕉交给工人打理,两人负责6000株左右的香蕉,多是夫妻合作,最后按照香蕉的产出量,每公斤有0.25元的工钱。

  现在香蕉拉不出去,工人也坐立不安。在那邦的各个宾馆里,常有十几名工人挤在一个房间里,跟着老板一起等待通关信息。有些老板甚至被工人夜以继日地“看护”起来。

  其实所有和香蕉有关的行业人员都在关注着这次封关。加工纸袋、珍珠棉(香蕉种植用品)的蒋先生仓库已经堆满;而卖农药肥料的老板等着蕉农结账。来自湖南的吴先生做的是香蕉包装箱生意,已经确定的亏损额在60万元左右,“外面还有300多万的欠款。”

  “如果真的不开关,首先破产的就是卖农药化肥的。”吕勇勤说,这里的蕉农买化肥一般都是赊账。“实际上,一些蕉农已经放弃所有的东西悄然离开。”大家很忌讳“逃债”这样的字眼,小心地维护着同伴的尊严。

  今年2月初,吕勇勤的蕉地曾有多名商人出价1600万元买断,当时他投入的成本为700万元上下。现在,这些只能让他苦笑的经历成了等待中最大的谈资。由于无法回家,他的家人也来到了那邦。

  偏僻的边陲小镇是找不到打发时间的场所的,妻子只能每天花近10个小时绣十字绣。

  责任

  “只能公司去做,不允许让承包户去弄,国家层面的意见也是这样。”他说,企业享受了产品零关税等政策后,自己找外面的承包户去做,现在缅方不满的就是替代种植应该是来帮缅方种植,用当地的劳工。“但现在是解决中国国内的投资就业问题,真正的责任在企业,不允许层层转包。”

  令人绝望的信息陆续传来。

  5月25日,瑞丽绿元生物开发公司设在那邦镇的办事处贴出一个重要通告:“公司遵照我国政府主管部门要求,为保证我在缅人员生命安全,于5月25日前已将香蕉基地人员基本撤回”。通告强调,拉咱口岸是缅甸政府明确宣布的非法口岸,公司名下的香蕉投资商、种植户不得再从拉咱口岸进入香蕉基地,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6月初,盈江县宏兴贸易有限公司也向蕉农发出了类似的通告。与此同时,地方政府的对外斡旋暂停,来自政府的消息暂时中止。

  蕉农们表示无法接受。他们大部分由公司招商或老乡传帮带前来投资,此前也是在海南、广西等地从事橡胶种植,经验丰富。缅甸密支那相对低价的地租、风调雨顺、良好的市场行情都被看好。“最重要的是,替代种植是国家的项目,政策上最保险。”

  上世纪90年代以来,云南省与邻国政府和地方组织在境外罂粟种植地区开展替代种植。2006年4月3日,国务院对云南省、商务部等13个省份、部门关于支持中国企业到缅甸、老挝北部开展替代种植的请示作出鼓励性批示,称争取用15到20年时间从根本上杜绝鸦片、海洛因等毒品。

  此后,云南省累计投入5亿多元及大量人力、物力,帮助缅北、老北地区发展替代种植各类作物总面积达200多万亩。中国人境外种植农作物蔚然成风。参与替代种植的企业超过200家。瑞丽绿元生物开发公司与盈江县宏兴贸易有限公司主要承接缅甸密支那的替代种植工作,采取的是公司加农户的形式,本次遭受封关的投资商主要就是与这两家公司签订合同的。

  境外替代种植的发展并非一帆风顺。省商务厅副厅长杨慧说,这项(替代种植)工作还没有得到外方的积极配合。“在很大程度上,它是一项我们在摸索着从事的工作,或者说一开始是中国单方面在做的工作,并没有得到缅甸、老挝两国政府的密切配合。”

  在所有蕉农与公司签订的合同中,都有这样的约定:“因战争和时局不稳引起的经营中断,甲方(公司)不承担责任,战争结束恢复履行合同。”本次封关之后,上述两家公司即是以此回应蕉农要求赔偿的诉求。

  不过,盈江县政府一名负责人表示,现在政府认可的参与替代种植的是企业,而不是单个的投资商,“只能公司去做,不允许让承包户去弄,国家层面的意见也是这样。”他说,企业享受了产品零关税等政策后,自己找外面的承包户去做,现在缅方不满的就是替代种植应该是帮缅方种植,用当地的劳工。“但现在是解决中国国内的投资就业问题,真正的责任在企业,不允许层层转包。”

  杨慧说,尽管总体形势良好,一些企业在境外的作为的确损害了云南及整个替代种植工作的形象。商务厅今年的主要工作之一就是要进行一次全面梳理,规范企业行为。

  湖南投资商木国强还记得,2009年初到密支那时,当地人民和政府对中国人很友好,碰面会行礼,政府对投资商的要求也尽量满足。但2010年之后,双方的关系发生变化,“仅一年时间,地覆天翻。”

  未来

  6月24日,一家在缅甸从事替代种植公司的负责人表示,有些事情是不可抗力因素,投资商们损失的只是一季,还有希望。不过他强调,如何为中国蕉农在缅甸的香蕉找到一个长期稳定的回国道路,才是需要解决的问题,而不是“通融”或者“妥协”。

  6月13日深夜,缅甸国内局势发生变化。

  此后,即便是烂在地里的香蕉,蕉农们也不再能够触及。浙江投资商林云兵曾尝试偷渡过境,3次偷渡3次被拦。最后一次,他被缅甸士兵用枪抵着告知:“再进来,就送进监狱”。 密支那石当坝等地的20多万亩香蕉园,自此成为无人驻守的香蕉森林。

  吕勇勤17岁出来打拼,人生几度起落,数这次落差最大。他说,刚来的时候,能考虑的风险都考虑过了,唯独对战争没有多想。“现在看来,是怕什么来什么。”他承认对局势审视不足,也懊恼于战争的突至。

  省商务厅替代办一名工作人员说,境外替代种植目前总体发展良好,但在最初的时候,因为缅甸等地的时局不稳,很多的企业并不愿意前往,政府多方鼓励并给予补贴、关税优惠,一些企业才逐步做了起来。

  在审定企业资质时,除了拥有足够的资金等实力,政府最看重的是企业在境外的协调能力。盈江县政府负责人说,在合作框架协议下,毒品替代种植不是政府去做,而是通过企业跟境外合作,“在境外与私人和政府要有相当强的关系,如果保证不了就没这个资格。”

  6月24日,一家在缅甸从事替代种植公司的负责人表示,有些事情是不可抗力因素,投资商们损失的只是一季,还有希望。不过他强调,如何为中国蕉农在缅甸的香蕉找到一个长期稳定的回国道路,才是需要解决的问题,而不是“通融”或者“妥协”。

  一名长期从事中缅贸易的人士表示,不仅是香蕉,其他在缅甸的投资也面临同样问题,主要原因是在投资之初中缅双方没有签订长期、细致的协议或备忘书,当初的替代种植也只是给出了一个合作框架,中间的合作细节很多是人情关系或者口头协议,在政局尚未稳定的缅甸,这些都可能带来风险。“香蕉这一季出现风险,但是下一季呢?”他说,如果缅甸一直对拉咱口岸真正通关没有一个明确的书面性承诺,蕉农的投资就无法得到保障。“香蕉一年一收割,风险还好控制,有的橡胶树现在已经种植5年,明年或后年便可以割胶,更经不起这种风险。”

  省商务厅替代办主任高正武也承认,缅甸政府虽然和中国政府签订了双边合作协议,但没有出台具体的实施办法,缅甸中央政府与边境一线特区政府存在政治、经济等方面的矛盾,形势复杂多变。“云南企业替代种植工作面临多方面的压力和风险。”

  那邦镇比以前更加喧闹,这里的居民都知道对面发生了战争。蕉农们大多住在宾馆或者投亲靠友。还要多久才能回去?没有人知道。

  香蕉突围

  2006年,境外罂粟替代种植工作启动,千百投资商陆续进入缅甸,从事香蕉种植行业。

  2010年9月,缅甸政府宣称克钦特区政府为非法政府,拉咱口岸即成为“并非国家认定的贸易口岸”。

  2010年11月,拉咱口岸第一次封闭。中国香蕉投资客收到通知:已进入缅甸的卡车和人11月27日前需离境。

  12月1日

  2010年12月1日,德宏州商务局开会决定,由盈江县商务局、外事局等部门组成30多人工作组进入那邦,安抚蕉农。

  12月6日

  2010年12月6日,蕉农得到的答复依然是“耐心等待”。20辆车80多名蕉农赶往昆明,向相关部门求助。

  12月9日

  2010年12月9日,昆明方面传出好消息:当日有望通关。一大早,上百名位蕉农聚集在国门前。中午12时过后,任何与“通关”有关的通知并未如期而至。蕉农们出现骚动。

  2010年末至2011年初,投资者们改从甘拜地口岸运出香蕉,但“运出的越多亏得越厉害。”

  2011年3月24日,拉咱口岸彻底封闭。之前曾有过几次短暂的“通关”。采用的是“甲地报关,乙地出货”的形式。


  2011年5月11日凌晨,25辆“悄悄”运蕉的车辆在缅甸境内遭缅甸军方查扣,随车人员及车辆全部被扣押。被关押11天之后,经中方缅甸使馆工作人员带出。

  2011年5月25日,瑞丽绿元生物开发公司设在那邦镇的办事处贴出一个重要通告:为保证我在缅人员生命安全,于5月25日前已将香蕉基地人员基本撤回。公司名下的香蕉投资商、种植户不得再从拉咱口岸进入香蕉基地,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2011年6月初,盈江县宏兴贸易有限公司也向蕉农发出了类似的通告。与此同时,地方政府的对外斡旋暂停,来自政府的消息暂时中止。

  (刘伟 刘文苑 张梵)

(责编:水果网 )